#06.你並不恨她

生存報告,我真的還活著(。

我不確定我表達的夠不夠好,最後那邊稍微有點複雜,真的看不懂我再找時間解釋(

日常推薦【1/1】:

墨竹老師的仙魔劫系列!!!!!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無名啊QAQQQQQQQQQ

 

我們開始吧(笑)


你覺得那朵白花似乎往盛開邁進了一大步。

黛希洛的聲音總是從容甚或慵懶,混在紅茶流入瓷杯的細微水聲之中。"你別看了,單單那樣看著一點兒用都不會有的。"

"..."你一臉"我就看看你幹嘛剝奪我小小希望"的怨恨表情。

黛希洛翻了一個白眼,她身側白色的少年則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紫色蝴蝶輕飄飄的在你身邊打轉兒。"看是真沒什麼用,但您現在在做的事確實是在幫助它開花呢。"少年語氣和緩,他總能讓人安定下來。"請務必加油哇。"

"這回你們運氣不錯,對方還不算完全成熟分離。"你發現黛希洛在看的書似乎總是同一本──沒什麼用處的發現。"看來你們這次會挺順利的。不錯。"

你有點受寵若驚的想自己是不是該道聲謝。但比你的聲音更早闖進你腦海的是熟悉的暈眩感。

"您別看小姐這樣,她那時可是挺欣慰的...啊。"腳步聲朝你靠近。絲質手套掩住你的視線,另一隻手溫柔的扶著你躺下。"時間到了呢。"

"這麼快啊?"這是黛希洛越來越遠的聲音。

"那麼,再會,請保重。"

──他聽見了破碎的、混雜著哭聲的音樂的聲音。

 

他們滿心戒備的推開典獄長室的門,卻沒有半點預料中迎面而來的攻擊。

頭上是彷彿隨時要壓下來的烏雲,而在他們面前的只有身著典獄長制服的白髮少年,靜靜地背著手站在大的離譜的空間中央那張辦公桌前。這只<霧妖>的腿上纏著腳鐐,手腕粗的鐵鍊延伸出去和牆邊綁著殘破屍骨的鏈條匯在一起沒入視線不可及的地方。

<霧妖>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先整了整帽子,從眼白到瞳孔黑成一片的眼睛才正眼看過來,不帶情緒的說了聲"歡迎。"

所有人都很茫然。一向很能接受新狀況的百日鬼最先冷靜下來,往前走了一步同樣不帶情緒的開口:"伊甸呢?原本那個。"

"你說亞當?"<霧妖>也向前了一步,腳上的鐵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他躲起來了。"

冰見覺得自己被搞糊塗了。這個人不是伊甸嗎?亞當跟伊甸不是同一個傢伙嗎?如果不是的話,那亞當到底...是誰?

"那你是誰?"但這傢伙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冰見困惑又本能的產生敵意,一點都沒想委婉的直接問了。"如果你不是伊甸那傢伙,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霧妖>沉默了一下,用一種看著笨蛋的眼神看著冰見。"我是伊甸啊。你腦袋有問題嗎?"

"你妹!!!"冰見立刻炸了。"那你前面說你不是又是幾個意思!!"

"我是伊甸,但我不是亞當。我跟那個懦弱的小朋友是不同人。"少年典獄長表情冷漠,顯然不想跟冰見再溝通了的把目光投向了數人中間輕輕搧著翅膀的三日月。"你的話就能明白吧?我的意思。畢竟我們是一樣的啊。"

 

一樣的啊。

三日月覺得腦海裡有什麼地方脹痛起來,像是有什麼野獸想衝出來卻被一隻手死死掐住,嘶吼與哀號迴盪在整個腦子裡。"什..."

"閉嘴。"三日月還在消化<霧妖>說的話,就被雷森撈過來攏在手心裡。青年低沉的聲音少見的像是動了怒。"你胡扯什麼東西。流空跟你哪裡一樣。"

<霧妖>定定打量了雷森一陣,樂了。"挺有趣的...你也快了呢。都這個程度了居然還沒分裂?"他也不管眾人一頭霧水的反應,自顧自地笑起來──伊甸那種冷漠的笑。"不然我們做個交易好了。你們把那傢伙──流空是吧?把他還回來,然後離開這裡不要再出現,我可以當作從沒見過你們。

"難得見到一個這樣的同類,不幫一把也說不過去是吧?"

"去你tm的同類,鬼才答應你..."冰見突然噤了聲抱頭蹲下,隨後轉頭對身後的人破口大罵。"智障啊突然攻擊什麼攻擊你白癡嗎那麼大顆砲彈會死人的好嗎!!"

他身後的人──雷森全當沒聽見,重砲架在他肩上,黑洞洞的炮口對著<霧妖>似乎醞釀好了下一步。三日月被包在他能力造出來的光球裡茫然的搧著翅膀,但只能浮在雷森身邊半步左右離不開。

"還什麼還。"青年說,一字一頓。"流空跟你不一樣。流空不可能離開。"

"要是你再說一次同類,我殺了你。"

冰見愣住了。這個雷森...太奇怪了。

然後他被百日鬼一把拉起來。黑髮少年甩出長鞭擊落又一顆砲彈,同時冷靜快速的在冰見耳邊說了一串話:"三日月先生覺得夢靨先生不正常,似乎是<霧妖>說了什麼刺激到他了。這種完全情緒化的行動不是正常的夢靨先生。你先去幫陽介跟陽羽,這邊我想辦法。"

冰見看了一眼百日鬼波瀾不興的雙眼再看看包著三日月的光球,來不及細想為什麼和三日月沒有<換血>的百日鬼為什麼會得到三日月的信息便發現自己確實幫不上忙,一咬牙很乾脆的到了中村兄妹旁邊。他們對面的<霧妖>正盯著自己腳邊被砲彈炸出來的窟窿,好整以暇問道:"談判破裂了?"

"雖然沒打算跟雷森先生一樣激進但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同意好嗎這種奇怪的條件怎麼可能答應啊。"陽介雙手舉著槍,嘴上一刻不停但精神十分戒備。"我們是來把伊甸或你說是亞當隨便啦反正那傢伙給帶回去的怎麼可能人沒救到還白白把流空給你呢動點腦好嗎!"

<霧妖>咋舌。"我已經很有誠意了。你們不還就算了,倒是浪費我難得善心。"它搖了搖頭,舉起手。"提示,在這裡死去的人類在另一邊也會消失喔。"

戴著白手套的手指交錯,彈指的聲音傳到耳裡的同時遙遠的天際落下光幕。

"──出來吧,浮士德!"

 

紫色的火焰捲起一片氣浪。這回<浮士德>不再直接擋上去,奇術師揭下高禮帽,似乎在閃爍的白鴿成群飛出來迎上攻擊性的光。

冰見和中村對了一個眼神,壓低身體在子彈開的路中衝上去,交叉斬落的刀刃和橫擺的大太刀相撞,火花迸濺。

連子彈都在近身的時候被光灼燒最後消失,冰見自然也不太舒服。藉著對撞的反作用力跳開,半空中調整身姿正好在落地同時銜接上下一次突進,在<裡世界>對體術的加持下冰見手中兩把彎刀說不出來的刁鑽。

雖然子彈已經被證實造不成什麼實質傷害,但到底是提供了對對方的干擾,冰見躲避太刀斬線的動作總不算是勉強,但也分不出神來聽身後百日鬼跟雷森那邊的聲音,只隱隱約約聽見鐮刀和長鞭破風的聲音。

到底幹什麼啊。他納悶,刀口擦著大太刀的刀背刮過去,刺耳得令他皺眉。少年典獄長面無表情,太刀跟著它手上動作一個翻轉割向冰見腰側,被冰見硬是避過,借力使力一腳蹬在刀側,欺身上去前所未有的接近。

漂浮的黑色飛梭在冰見身邊展開,<霧妖>腳底捲起黑色水潭的同時悉數落下。得手了吧、總算贏了吧?冰見想,下一秒卻對上<霧妖>黑色的雙眼,似乎在笑。

他感受到硬物抵在胸前,冰冰涼涼槍管的形狀。"砰"的一聲不算很大,他卻整個人倒飛出去。

甚至沒有感受到疼痛,冰見最後一個意識是奇怪,這裡怎麼會有音樂。

破碎的、混雜著哭聲的音樂的聲音。

 

冰見睜開眼睛,看見一片漆黑中,伊甸──"亞當"站在他眼前。

他看起來很狼狽,就連一直不是很喜歡對方的冰見都並不期望看見的狼狽。身上的囚服破破爛爛,脖子上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割痕,白色的小藥丸和玻璃碎屑混在一起鋪滿整個地面,把他的腳扎得鮮血淋漓。

伊甸冷冷淡淡的目光掃過來,毫無起伏的問冰見為什麼會在這裡。

冰見茫然搖頭,同樣的問題問回去,主詞不經意用了"亞當",意外看見伊甸表情難得有了點變化。"算是躲起來吧。"他說。

冰見就很納悶。"有什麼好躲的?"

"煩。還累。"出於某種自暴自棄,伊甸倒是坦然。"你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吧?那些都是我的過去。"

他隨意的把掉下來的瀏海往上撥。"反正都跟三日月說過了,現在也沒什麼事,我就跟你講講吧。"

 

伊甸·提爾斯──本名亞當·提爾斯──世界前幾大的"提爾斯"財團理事長的私生子。

提爾斯理事長的情婦,也就是伊甸的母親,是一個美麗堅強的女人。即使孩子的父親在得知她懷孕之後便自她的世界消失,她仍然用自己作為教師的薪水一點一滴把伊甸撫養長大。

那是伊甸16年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就算沒有父親,但他仍然有開朗的朋友、熱心的鄰居、風趣的師長和溫柔的母親。

"那時候我還能因為一件小事盛大的歡笑。"伊甸伸出手,血跡乾涸的掌心對著虛空,像要抓住什麼。"而現在,我連怎麼樣做出表情都不記得。"

快樂的童年在他五歲時結束。

那一年他還在幼稚園。某天下課剛走出校門就被一群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圍住,伊甸怎麼樣都掙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和他一起走出來的同學被粗魯的推開、看著自己被架上一輛黑色的車,夕陽下校園飛速消失在地平線。

伊甸被帶到一間巨大的豪華的房屋,黑衣人把他交給一個妝容花哨的女人。女人扯著伊甸手腕的手上長長的指甲扎得男孩發疼,濃到刺鼻的香水味薰著他直到一間大房間裡。

伊甸在那裡看見自己的母親以及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男人表情嚴肅,伊甸本能的不喜歡,徑直跑到母親身邊。

然後他發現他的母親、那個堅強的女人,居然在哭。

伊甸第一次看見母親流淚,嚇了一跳,但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安慰她時她已經擦乾眼淚,伸出手臂像平常伊甸回家時一樣給了男孩一個擁抱。於是伊甸以為沒事了,已經好了,等會兒母親就會拍拍他的頭說,乖,我們回家。

可他終究沒有等到。他的母親抱著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直到又逐漸哽咽起來、被那個據說是他生父的男人喊了人來帶走。

伊甸全程都愣愣的。讓一個一直活在安穩中的幼兒突然全盤消化這麼多變故到底是困難,伊甸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他的母親,要離開他了。

"有趣的是那個男人強迫母親把我交給他,但直到我現在16歲了,跟我說過的話大概不到10句。"伊甸看著冰見,目光淡然。"他要的不是一個孩子。他要的是一個繼承人。"

"就因為這樣愚蠢的事,我從此沒有了母親。"

 

雖然說是繼承人,到底是一個名面上的身分,對提爾斯家族來說伊甸就算放棄了"亞當"這個名字他仍然只是個私生子,他們稱他為家族的汙點。伊甸的父親並不待見他,父親的元配──那個拉著伊甸的花哨女人──當然也是。對那女人而言,伊甸就是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搶走繼承權的雜種,對伊甸從來沒有過好臉色,言語間酸得讓人心寒。

伊甸的其他長輩也討厭他。如果他沒有出現,將來他們就能瓜分沒有人繼承的提爾斯財團;現在他們的美夢被這個小男孩戳破了,也只能拿這個小孩來出氣。親戚間的小孩也是,被自己的父母影響導致他們對伊甸極其嫌惡。小孩子總是直白的,辱罵伊甸的言語或許沒有大人們複雜刁鑽,但傷害並不會比較少。

所以活在這樣的環境裡,聰明的伊甸很快學會什麼都不要表現出來,不要聽、不要說、不要想,把自己能做的作到最好,贏過所有人之後能傷害他的東西就少了。

可他偶爾還是會哭。在夜最深的時候把自己蜷縮起來,不發出聲音的掉眼淚。他想他的朋友、想他的老師、想鄰居婆婆、想...他的母親。

想著想著、11歲那年冬天他終於忍不住偷偷跑出來了。他先回到六年前他和母親原來的房子,發現那裡換了主人。他去問周圍的鄰居,卻發現他們都面有難色,找各種拙劣的藉口避開伊甸。最後是那個以前就挺關照他的大嬸偷偷告訴他,他的母親搬家了、搬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然後給他塞了一點車票錢。伊甸拿著那一點點錢搭上他能搭的最快的車,又在刺骨寒風中走了很久很久,終於來到他母親現在居住的地方。

伊甸見到了他的母親。母親跟六年前分開時一樣,仍然是個美麗而堅強的女教師,不一樣的是他的母親擁有一個家了。

一個有溫柔的丈夫、可愛的兒女的家。一個沒有亞當、更不會有伊甸的幸福美滿的家。

伊甸看到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時就全部明白了。他現在是提爾斯家的少爺,是伊甸而不是尋常人家的亞當,他已經不屬於這裡了。

他母親身邊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離開之前母親給他一條項鍊,墜子是一個漂亮的花體字"A"。母親說這是伊甸出生時她專門去訂做的,希望帶著這條項鍊的伊甸能記得並總有一天能了解,他不只是伊甸,他也是──

"我不記得她說什麼了。"伊甸嘆了口氣。"諷刺的是,離開那裡之後,我除了提爾斯的宅院之外居然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回去之後他被狠狠打了一頓。在所有人面前,被那個名義上是他父親的人狠狠打了一頓,打到棍子斷了、打到他昏過去、打到他奄奄一息。可是沒有人發現、或是發現了也沒有在意,從頭到尾伊甸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表情除了疼痛造成的扭曲之外只剩下漠然。

他昏了將近一周,一度生命跡象停止,最後還是醒過來了──提爾斯家明面上的大少爺,出了什麼差錯掃的可是提爾斯家的面子。他醒來之後動彈不得的躺了半個月,能下床更是將近半年之後的事情。而在伊甸出院的那一天夜裡,他在自己的房間裡注射了偷出來的麻醉針並吞下半罐安眠藥。

他不想活著了。沒有人需要他,他已經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他原本是這樣想的,既然沒有被打死,那他就自殺。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還是沒有死成。

伊甸醒來之後在醫院裡待了三天,三天一言不發,雕像一樣的盯著窗外。每天來做檢查的護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遑論根本沒來看過他的提爾斯家的人,他們知道的只有伊甸出院後變了,變的更加銳利、更加冰冷。他多了很多奇異的執著,比如說他只穿白衣、比如說他拒絕露出表情、比如說他再也不肯認輸。埋葬所有柔軟之後他把自己越逼越緊,不擇手段將所有的事做到頂級,容不下一點瑕疵。

他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可以依靠了。伊甸想。既然上天不讓他死,那他就就不忙著尋死了。他要贏,要壓倒性的勝利。他要超越所有人。

贏得一切之後通通毀掉。超越之後再全盤否定──這就是伊甸·提爾斯對這個世界的報復。

 

冰見意外的沒有對伊甸的故事發表什麼意見。紅色雙眸的少年沉默了一陣,最後問道:"你恨你父親嗎?先不管你認不認他,總之我說的是給了你母親一條精子的那個男人。"

"恨。"伊甸斬釘截鐵。

"那你恨你母親嗎?"

伊甸張口,卻沒發出聲音。他知道自己憎恨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姓氏,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母親。是啊,他恨她嗎?

"...不知道。"眼底顏色變幻數輪,最後伊甸只是這麼說,語氣稱的上茫然。"我不知道..."

他發現冰見的臉色也略有些複雜,但很快就消失了。"就某方面而言,我大概能理解你。"冰見偏著頭,目光渙散又凝聚。"但是旁觀者清,你的盲點我看見了。"

"...盲點?"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沒發現你就快去自我省思,這種東西不是自己想明白的就沒意義了。而如果你其實已經發現了,那我勸你別對自己說謊。"冰見閉上眼睛。"我討厭謊言。那是最令人嫌惡的東西。"

伊甸還想問的更細,但冰見沒讓他問。紅眸少年側耳聽了一陣,眉眼間漸漸染上了笑意。

"流空在喊我了。我要回去找他。"他轉向身後的門,揚起手來隨意揮了揮。"真想問的話就不要龜縮在這裡,遜斃了。趕緊滾出來,小爺一次告訴你──和外面那個開我一槍的混蛋!"

 

"幽言、幽言、幽──"

"流空。"

慌得已經有點顫抖的聲音倏然停下,紫色彩蝶在空中和冰見對望,落下來在他肩頭。"太好了..."

冰見伸手把蝴蝶攏過來,四下張望一下才發現自己應該是被挪到離戰場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身邊除了三日月之外只有中村。中村的屬性是和雷森一樣是"光",但他是"治療",現在少年雙手懸在冰見胸口上方,暖融融的光包覆住整個傷口。

看見冰見醒過來,中村也鬆了一口氣。"哎幽言你真是嚇死我了,對了你知道嗎你倒下去的時候雷森先生才剛冷靜下來又激進了,不過這次是正常的激進所以就沒攔著啊不對怎麼正常的激進聽起來這麼奇怪呢。"他停頓一秒,換氣。"不過其實流空也沒有比較好要不是他更擔心你搞不好他現在比雷森先生還激進唔唔唔..."

冰見雖然因為中村話裡的內容看起來有點開心,但這不影響他一巴掌糊在中村臉上。"閉嘴吧你吵死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去你過不過份虧我還給你治療)!!!!"

冰見翻他一個白眼,看自己的傷也不礙事了就坐起來,先是讓三日月繞著他飛了一圈確定沒有沒注意到的地方,然後他問:"流空,你聽過伊甸的故事了對吧?"

"是啊。"三日月聲音輕輕。"幽言想聽嗎?"

"不是,我聽過了。剛剛見到伊甸...不對、是'亞當'了。"三日月落在他左手掌心,冰見的右手手指就貼著蝴蝶閉合的翅膀輕輕磨蹭。"我想問的是,流空你聽完之後會不會覺得少了什麼東西?就是那種、有什麼很關鍵的東西卻被忽略掉的感覺。"

三日月思考了一下,誠實道:"有。不知道是伊甸忽略了,還是刻意遺忘...但那終究要讓他自己發現。"

"話是這麼說...但沒時間了。總不能讓他再這樣瘋下去。"冰見抓了一把頭髮,看著三日月,認真的目光又軟和下來。"嘛、如果流空不想讓我去的話就算了。"

三日月笑了笑。"沒有要阻止你呀。"他的聲音柔和又有些無奈,更多是縱容。"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也很擔心你的傷,但幽言已經答應人家了吧?那就去吧。"

冰見也笑起來,看向遠處漸漸成形、然後被推開的門,笑得疏朗張狂。"謝啦,流空。"

 

百日鬼看見白色的人影拉著兩道刀光捲來時嚇了一跳。"冰見?"

"嗨。"冰見居然還能抽空對百日鬼笑一下,在對方和眾人的支援下週旋數回之後壓著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機會,冰藍與綠的雙刀向側邊劃開,舉重若輕地把<霧妖>手中的太刀順往旁邊,巧勁用老之後乾脆連刀都放了,欺身上去空著手就抓上抬起的槍管使力向下一扯。

子彈穿過他的虎口,同時算準冰見意圖的百日鬼一鞭甩過來,鞭尾纏著劍,力道剛好讓冰見能蹬上去身形一甩,拳頭毫不留情就從正上方往<霧妖>頭頂揮下去。

正中紅心。冰見吹了聲口哨,然後百日鬼靈蛇似的鞭已經纏上他的腰把人捲回來,<霧妖>周身護體的光消散下去的同時還有嗓音清清冷冷:"三日月先生、夢靨先生。"

"知道。"

"在呢。"

整片砲火交著電網蓋下去,轟隆轟隆的爆炸中冰見向著不遠處開了一半、裡面人倒還沒走出來的門揚聲喊道:"還躲──?出來──"

"..."

"不出來我就ˋ大聲喊了啊──"冰見哼聲。"我說你啊──其實只是沒長大的臭小孩吧──"

"......"

門完全推開了。原本的那個伊甸單手扶著門,目光依然淡漠、卻又有些不一樣的東西。"你說我?"

砲火聲逐漸消止,<霧妖>不復原來那樣從容整潔的模樣,身上的典獄長服已經髒破得和伊甸身上的囚服差不多,皮膚裂開的地方流出白色的液體,一邊冒煙一邊順著留下來在土石翻起的地上積了一整灘。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還是沒倒下,被三日月的電網和百日鬼的冰索禁錮住還頑強地站在那裡。

"亞當?"<霧妖>轉頭看過去,原本和伊甸一模一樣的俊秀臉孔逐漸扭曲。"懦弱的傢伙——你出來做什麼?你已經被我取代了!"

伊甸的目光冷冷的掃過去,嗤笑道:"真是狼狽。這副樣子你好意思代替我?"

他把瀏海撥上去,插在口袋裡的手抽出來時握著一把槍。冰見瞇眼仔細看了一下,和那時<霧妖>掏出來的手槍是同樣的。伊甸手裡拿著槍,卻也不急著做什麼,手掌一翻轉筆似的讓槍枝在他手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冷淡的目光也繞了一圈落在冰見身上。"繼續說下去?"

冰見白眼朝天,顯然對伊甸的語氣很是嫌棄。"我說你沒——————呢。不就是輸了一場嗎,小孩子才輸不起。"

"不就是輸了母親嗎。"

"不就是輸了一個所謂溫暖的家嗎。"

"對,你輸的一敗塗地難看的要死,可是那然後呢。我想白癡如你大概沒有想過——誰說你一定要贏啊。你贏了你媽也不會回來啊。"冰見盯著伊甸。"你想贏,只是因為你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輸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還有什麼就瘋狂的想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你沒在跟你爸的競爭中輸掉自己,可你在跟自己的較量中把自己弄丟了。連自己的東西都看不好,不是臭小孩是什麼。"

"......"

"伊甸。"接著冰見後面的是三日月柔軟平和的聲音,問的是和前者一模一樣的問題。"你恨你母親嗎。"

隔著距離看不清楚,但冰見覺得自己看見了伊甸結霜似的瞳孔觸電似的顫抖了一下,儘管他什麼也沒有回答。半空中有什麼折射了一抹光,伊甸沉默著舉起了槍,"砰"的一聲讓子彈穿過<霧妖>的胸口。"這樣行嗎?"

冰見反應了半天才發現伊甸是指他那句"開了我一槍的混蛋"。紅眸少年咧嘴笑起來,"老子原本是想自己去還一槍的──不過行吧,我接受。"

伊甸優雅地給了他一個眼神,明明只是瞳孔轉一下冰見卻毫不懷疑伊甸是在翻他白眼。於是他也一點不客氣的豎起了中指。

伊甸懶得理他。

 

囚犯鬆手丟掉了槍,步履從容的走到了被束縛住的典獄長面前。"好久不見,<伊甸>。"

"......"

伊甸也不介意被瞪,認認真真打量了<霧妖>好半天,感嘆道:"你還真複製的挺好──可惜是個不完整的。"

"什..."

"閉嘴,聽我說話。"伊甸伸手摀住了<霧妖>的嘴,臉上表情毫無改變。"你是不完整的。你越想讓自己的情感消失,你就越不完整。"

伊甸嘆了口氣。"其實早就發現了吧。我們想要的勝利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們的報復不過是自我傷害。那個傢伙一點都不會感到疼痛。"

"我們都不服輸,那些東西該是屬於我們的千方百計都該奪過來。"伊甸勾勾唇,居然是笑了。"可惜的是我們還贏不了。所以'我'分裂出了'我們'。"

"你是那個執著於勝利、執著於復仇、執著於證明,執著到終於扭曲了的我,我沒說錯吧?"

"不過我也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這種畸形的執念,搞不好我早就死了。"

伊甸放開了<霧妖>。

"說什麼不完整,我就是你理想中完美的<伊甸>不是嗎?總有一天我會讓那個男人承認我,我要他跪下來求我!還有那個拋棄我們的女人...背棄我的人都該死!"<霧妖>咬牙切齒,直直盯著伊甸,眼中說不出是憤怒、仇恨、或者是某種...渴望。伊甸搖了搖頭。

"我會讓那個男人跪下來求我的──但不是以這種方式。你錯了,這樣傷害我們自己,他根本不在乎。"伊甸說。"至於母親..."

"你並不恨她吧。"

<霧妖>瞪大了眼睛。

伊甸扯下了藏在衣領裡的項鍊,手一翻也從霧妖胸前扯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母親給我這個時說的話,你記得嗎?"

"不記──"

"你記得。"伊甸舉起鍊墜,對著遠方烏雲重霧散開之後的光欣賞了一下。"應該說是我們都想說服自己忘記,卻始終忘不掉。"

"她說──'你是伊甸,可你也是亞當。是我生的、我養育的、值得我無比驕傲的獨一無二的孩子。'"

伊甸微笑。"她說她愛我。我們一直都是被承認、被愛著的。"

"我們不需要向一個、不,一群人渣證明自己。跟垃圾談相對論是沒有意義的。"

<霧妖>靜靜的看著他。伊甸伸出手。"你很強大、很堅毅、很偏執,你是我無法承受時分裂出來保握我的'我'。我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幫我擋住了那些仇恨,我早就該崩潰了。”

“很痛苦吧,不然你怎麼會自殺呢。但是已經沒關係了,已經足夠了,我該自己面對了。"

"無論我多想成為冷漠的毫無弱點的伊甸,亞當也依舊是你的一部份。你透過否定他來說服自己'自我證明'的必要性。但你終究割捨不掉的。"

"承認吧。伊甸就是亞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霧妖>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典獄長握住了囚犯的手,他的身體開始崩碎成細微的光塵,飄往天際。

他最後笑了。是伊甸那種冰冷譏誚之外的、亞當那種少年肆意的笑法。"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把力量還給你了。"

"加油啊。"

 

(tbc.)-8923字


雖然說要刪字數然而還是(ry

大家好這裡是正在懺悔的瓔!(請認真反省

到這邊伊甸篇(?)就算告一個段落了,雖然看起來只有兩篇但其實有一萬六千多字呢(

因為我總覺得自己也沒有想的很透徹,之後可能會回來大修...(這人

先預告一下好了雖然總覺得上文寫的很明顯了,下一個應該是雷森篇

對是雙暖大糖(住手

然後我要來對向死而生下手了!!!!(好

 

以上。謝謝你看到這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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