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不只是伊甸

是友軍!我更新了憋開槍!!

過年前的準備總是很辛苦呢。還有寒假作業什麼的。所以這算是個、慰勞品般的更新?

【日常推薦1/1】persona5啊啊啊啊啊主明這對神仙CP!!!!!來棲(或是雨宮,隨便啦)跟明智這是什麼絕美愛情!!!!!!!!

 

我們開始吧(笑)


桃香濃洌之中,黛希洛懶洋洋的聲音拉回你的意識。"嘛啊、看起來挺順利的?"

你眨眨眼睛,選擇不管少女帶著調侃語氣的言語,轉而說起了別的。"另外那個人呢?白色的那個..."

"不知道。"黛希洛雙手捧著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紅茶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映紅她眉心一點鮮紅硃砂。"他現在不在,沒說他要去哪裡我就沒問。"

"你不是'小姐'嗎...?"

對方撥了撥白色外袍上散開的黑髮又翻一頁書,才拿酒紅色雙眼輕飄飄瞥你。"你在意這個?只是個稱呼而已。他不歸我管。"她說完,不想就這件事情多談似的指了指你床邊的琉璃花瓶。"看看?"

你轉頭去,這才發現抽了好幾只花苞的枝條上又添了一朵白色。

還沒長好的樣子,有一半都被底下嫩綠的花托包住,個頭比起其他也小了許多,半長不長的點綴在離其他朵有些距離的地方。頗有些離群索居拒絕他物的感覺。

你端詳半天,抬頭想問問怎麼結了這麼多花苞卻沒一朵開,卻無奈地感受到熟悉的暈眩和視線模糊。

沒有絲質手套包裹的手掌掩住你的眸,只黛希洛的聲音從辦公桌的方向傳來,越來越遠:"看來你是等不到他回來啦..."

"那麼,再會,請保重。"

"過來,三日月。"

"我告訴你吧,什麼是真正的監獄。"

 

與此同時,雷森、冰見、百日鬼和中村四個人這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聚集在<監獄>之前。

"都準備好了嗎?"雷森輕聲問了句,也沒想著另外三人回答便接著說下去。"流空那邊沒有消息,所以這次的目標一樣是探路、測試和配合,沒問題吧?"

冰見例行不待見他。"沒問題沒問題,你煩不煩啊還走不走了?"

雷森早習慣了,也不生氣,只是笑笑轉過身,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近一人高的鐮刀隨著畫了一條寒光凜冽的曲線:"走。"

這種"武器"是他們在探索時意外發現的驚喜,就像他們光火闇冰雷的能力一樣,是屬於他們"身體裡"的"能力"。

"大抵是想法吧...累積到一定程度之後,你們就能把它具現化了。"那時候三日月停在陽羽掛在身側的軍刀手柄上,聲音帶笑。"我猜這就是你們潛意識中最適合自己的武器了。"

"也是,我想了好幾次沒有趁手的實體武器多不方便。"冰見手腕一翻,左右手上各握著的刀被甩上空中轉了好幾圈,反射著<裡世界>略顯黯淡的陽光交錯落回另一隻手中。"說起來,中村你安靜過頭了吧?我以為你會是最新奇的?"

中村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看他。冰見順著中村視線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一直待在稍遠處的百日鬼輕輕吁了口氣,手裡長劍隨意往身上一捅融入骨肉,跟著另一隻手心"長"出另一支握柄,被他攥緊了。

他似乎也知道有人在看他,卻也沒多在意,海藍色的眸斜斜瞄過去。"看我幹嘛?"

"好看!"

百日鬼不置可否。勾在握柄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上面的紋路,那張一向淡然的臉上露出了十分少見的興奮的表情,右臂一揚,手中比成年人身高還長的鞭子燒起漫天火光,映得其主人那張艷麗臉孔又多了幾分妖魅邪肆。

而現在,也是這樣一條長鞭捲起的無數冰晶轉瞬間封住了一隻<霧妖>。"做得好啊澄澄!"旁邊中村歡快地贊了聲,手上也沒閒著,兩把手槍敲在一起分解重組成一把機槍。"再來該我啦哈哈哈!"

百日鬼根本懶得看他,甩手讓鞭子在手腕上纏了一圈一圈融進肌膚,只隨口提醒一句:"打臉中間那顆眼睛。"

"好咧!"

"喀恰"一下,彈匣上膛,中村吹聲口哨的功夫間子彈傾洩而出精確落在百日鬼給他指的地方,一點不偏差。

冰見回頭來挑著眉笑。"不錯嘛?"

"廢話廢話廢話!當我是誰呢哼哼小爺可是輕裝遠程攻擊擔當!!你一個近...啊嗚?"

雷森走上來揉了把中村亮褐色軟軟的頭髮。"別又鬧起來。走啦,遠程小擔當?"

中村"嗷"一聲,在"大擔當"面前也不敢造次,乖巧的跟在後面走了一小段又忍不住騷擾冰見和百日鬼去了。雷森偏頭望過去,無奈地輕笑,掌心暖融融的光淡淡地在三個小少年身上附了一層。

"防護"——雷森屬於光,主要輔助的屬性在他身上以這樣的方式展現出來,"雷森這麼溫柔的人,'守護'很適合你呀。"第一次發動時三日月如此笑著說,"以後就勞煩雷森大大護著我這隻小蝴蝶啦。"

"不知道流空跟陽羽那邊怎麼樣了..."雷森腳步未停,領著人又繞過了一條走廊。上鎖的門外這一帶他們已經探索過很多次了,這段範圍內"伊甸"對他們的攻擊性似乎不強,基本上只要不主動去招惹,在監獄中遊蕩的<霧妖>們一個個都像瞎了狗眼。

就如同他們出發前說的一樣,探索、實驗、測試。雷森帶著人一遍一遍的在這轉悠最主要就是為了找出一條最安全最不會出差錯的路徑,為接下來的計畫尋個最穩妥的鋪墊——這也是伊甸後來都沒見過他的原因。

[雷森?]

"啊、流空。"雷森停下來,對身後三人打了個手勢一起鑽進了一間應該是獄卒室的房間。"怎麼了?"

[你們那邊還好嗎?]

"這邊很順利,別擔心。你進來這邊了嗎?"

[沒有,陽羽跟我都還在伊甸的病房呢。]聲音另一端的三日月笑了笑。[躲在廁所裡。]

"...廁所?"

[待得太久,伊甸的幾個姊姊來了,在外面。不想惹麻煩乾脆就躲起來了。]

雷森無奈。"直接離開就好啦。"

[不行,好不容易問出<監獄>的內幕的,下次他就不知道還肯不肯講了。]三日月氣息頓了頓,隨後低了下去。[吶雷森,我不明白啊...為什麼、人類這麼...]

"...流空?"

[...沒什麼。]像剛才的迷茫都是錯覺,三日月很快又控制恢復了笑意溫軟,[雷森,我想今天就帶伊甸過去試試,你們那邊可以嗎?]

"你等等。"雷森很快跟冰見他們解釋了兩句,最後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沒問題。我們會回到門口。"

[謝謝你。我會盡快的。]

"我等你。"

 

三日月掐斷了通訊,靠著浴室磁磚滑下來縮成一團。他很幸運,從有記憶以來遇到的都是溫柔的人,這世界對他來說一直光明而和善。他經歷過的太少了,還沒辦法一下就毫無障礙的消化掉伊甸連表情都沒有就能說完的故事。

"不該誕生"。

"卑賤的私生子"。

"沒有存活的理由"。

伊甸講述的每一句話在白色少年的腦海裡迴環反覆,一字一頓之間三日月突然聽見了一道雜音。模模糊糊的很不清楚,可三日月覺得這才是伊甸真正的聲音——被他自己關進牢房上了鎖的、伊甸·提爾斯渴望傳達的聲音。

"如果可以幫他傳達出去就好了。"

另一邊,三日月截斷通訊的時候,坐在旁邊的陽羽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形狀漂亮的金色眼底一片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她知道三日月這麼溫柔的性子,若沒有親身體會過、一定很難在短時間內接受這種...全世界都拒絕給你光的感覺。

"曾經擁有過多少愛,現在就被給予了多少恨。"——"曾經擁有過多少幸福,現在就被給予了多少疼痛。"

陽羽伸出兩隻細白手指,抵在唇角用力往上推,推出了一個有點滑稽的笑臉。

我們好像啊,伊甸。

可惜,我沒有你這麼勇敢。

且不論兩人經歷了怎麼樣的心路歷程,至少伊甸嗯嗯啊啊應付完那群名義上是"探望"的人們、看見走出來的三日月和陽羽時,他們倆人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病床上的人依然一臉面癱,只有右眼滑過一絲快到看不清的色彩後歸於沉寂。"你們還不走?"

"差不多了,再不走就沒時間了。"三日月抿著唇,微微彎著的眼睛狡黠明亮。"伊甸,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什麼?"

三日月伸出瘦弱白皙的手臂,對著伊甸攤開手心。"換我帶你去看看,什麼是'你'。"

 

<裡世界>跟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是不一樣的,冰見覺得自己剛到沒多久就看見了輕飄飄晃過來的蝶翼折射出的紫色微光。

他鬆手扔下武器,攤開手讓三日月落在他的掌心——就像又能碰到三日月的手了一樣,這讓冰見覺得安心。

三日月後面跟著陽羽,小女孩兒一看到自家哥哥就歡樂的撲過來了,丟下一臉面癱但渾身散發著"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氣場的伊甸生無可戀的走在最後。

...冰見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笑出來的。真的。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裡世界>。"雷森走上前去,臉上是溫和的笑。"通俗一點的說法是'你的心裡'——你大概還不能理解吧,等等跟我們走一趟我們也比較好解釋。"

伊甸不置可否——反正他也沒有拒絕的選項。"你們找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們說過要幫你的。"雷森伸手放在伊甸肩上,鵝黃色的微光流洩出來伯伯一層蓋在伊甸身上。"放心吧,不會傷害你的。我們會盡力護著你。"

"不必。"伊甸面無表情,語氣卻變得冷硬。"我有辦法護著自己。"

雷森笑笑,轉頭囑咐中村跟百日鬼先跟伊甸說些自保時用得上的細節——儘管他覺得伊甸現在並不會太相信——接著走向冰見和三日月。

"流空。"

"雷森。"三日月振振翅膀,聲音軟軟的,笑意淺淺。"體力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只是流空,你真的覺得這樣直接帶他來好嗎?"

"人都帶來了你還說這個,臨陣脫逃啊?"冰見搶話,托著三日月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想滾請快滾。"

"幽言!"蝴蝶一下子飛起來,其中的人語氣帶著薄怒又有些無奈地斥責。"你怎麼就是跟雷森說話特別難聽啊..."

冰見撇嘴不作聲了。雷森倒是最沒反應的,拿手指像是摸頭一樣撥了撥三日月的觸鬚打圓場。"沒事,我不生氣呢。"

三日月"嗯"一聲,回去答雷森的問題:"其實我也不確定,但這裡畢竟是伊甸的心,他來了總能有些不同吧..."

"——像是那扇門。伊甸自己把門鎖起來,也只有他才能開。"

"...澄君。"

百日鬼慢悠悠地晃過來,後面中村兄妹還在變著花樣嘗試讓伊甸表情崩壞。"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啊、差不多。陽介、陽羽、伊甸,別玩了,我們要出發了!"

百日鬼手插在口袋裡看著雷森走開去喊了人之後那柄巨大鐮刀慢慢成形,開口:"三日月先生,你應該知道更多吧。"

他沒等三日月回他,平穩地說下去:"你不準確知道開門之後會發生什麼,但你知道可能會有什麼。大概是不危險,或至少你覺得你能處理好?再不然就是你覺得後面會發生的事情足以讓我們承擔未知性傷害——我覺得不是最後這個,就算那是三日月先生在尋找的真相,只要會傷到我們你就會拒絕。"

三日月沉默了一下。"後面也是<霧妖>,現在感覺起來和外面這些有點像,不是有攻擊性的感覺,最壞的狀況我應該也護得好你們。只有最後面感覺不同——像是之前百日鬼君你的<浮士德>那種感覺。但也沒關係,沒有變數的話我帶著你們繞過去就行啦,這次的目的主要是開門嘛,你們不用冒險走到最後的。"

"那之後?你再自己去看看那個'不一樣'?"百日鬼哼聲:"這句話給那兩個聽到可沒完。雷森我不知道,但要不是相信能幫你找回自己是誰、冰見根本懶得幫伊甸好嗎。"

三日月的笑聲聽起來有點尷尬。"別說了...百日鬼君你猜得太準了好可怕。"

百日鬼涼涼的斜他一眼。"謝謝誇獎。其實我也很好奇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搞不好我們其實是失散已久的異卵雙胞胎什麼的,有傳說中的心電感應所以你想什麼我都有感覺,包括三日月先生今天底褲穿什麼顏色..."

"...失散兄弟不是我跟伊甸的梗嗎、還有百日鬼君你什麼時候跟陽介學了滿嘴跑火車的——!!"

 

伊甸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戰場。

少年鮮紅色的眼睛亮亮的,右手的橫劈被避過了扭身便是反持刀柄的左手又畫出一條寒光清冽黑色細瑣的電光編織成鎖鏈,其上絞著來自另人的子彈傾瀉和結起冰霜的長鞭。砲火掀起的煙塵下一秒被機械感的巨大鐮刀颳起的刃風吹開,沒了遮擋的地方瞬間便是纖細美麗的少女與她手上墨色沉沉的長短軍刀衝出。

華麗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他們...很熟練嗎?"可能是生理上還是不習慣跟一隻蝴蝶說話,伊甸的語氣有點微妙的僵硬。"這種地方你們常來?"

三日月翅膀顫動,雷電翻滾間又是一具漆黑的焦屍躺在伊甸腳邊。"為了你的事情,他們有時間就來呢。"他依然是笑盈盈的語氣,像平時在病房裡跟伊甸說話的樣子。"不過我也沒想到他們習慣的方式居然是這種,通通帶到門前一起帶走?"

"百日鬼的主意吧。"伊甸雙手抱胸,微瞇著眼睛。"還可以,但是我的話不會這麼做。"

三日月沒有回他,只是看著伊甸的眼睛從瞳仁開始漾開璀璨的金色時彎著眼睛笑起來——當然在蝴蝶的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

他挺高興。這是這麼多天來,三日月在伊甸身上看見最鮮活的顏色。

"哎澄澄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半個小時前我們來的時候後面根本沒跟多少隻啊怎麼這趟就來了一群啊雖然還是沒什麼威脅性啦可是這樣一直舉著槍手很酸哎我的能力也不是能攻擊..."

"媽的中村你吵死了!"冰見瞪眼,接著不敢置信地看著真的伸手幫中村揉手臂的百日鬼。"不是吧百日鬼你人有這麼好?"

百日鬼給了他一張表情包式的標準冷漠臉。"不然你讓他繼續嚎?"

旁邊的中村一臉"忌妒吧我有按摩你沒有"的表情。冰見表示鄙視,於是中村又要炸毛,被百日鬼攔下來。"是有點奇怪,大概是衝著伊甸來的。"他揉完中村的手,一邊把大型哈士奇從身上撕下來一邊指了指正和陽羽跟雷森說話的紫色彩蝶。"三日月先生有發現,雷森先生大概也有...不對、伊甸呢?"

三日月先生擔心的事發生了。<不數>。

百日鬼的話莫名給冰見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偏過臉看見伊甸在門前站定、朝門把上的大鎖伸手時立刻本能地想阻止,可喊了好幾聲對方都像魔愣了一樣充耳不聞。

想直接去把人按住時已經晚了。修長手指碰觸到鎖頭的瞬間,所有人都聽見了碎裂的聲音。

像是玻璃碎裂、又像是透明的屏障被擊碎。伊甸張張嘴,被海嘯一樣席捲他腦海的無數個畫面音節剝奪了發出聲音的能力,頭腦無法負荷的無力感在下一秒被虛無的黑暗取代。

<我 要 超越 所 有 人。>

 

"臥槽槽槽槽槽這什麼狀況難度一下子也上去太多了吧喂!"中村端著槍待在百日鬼織出的火光混雜著鞭影的網後覷著時機補刀,雷森佈下的光罩圍在身周成了擋住從門內門外突然湧上的<霧妖>群最後一道防線。

冰見手中的刀算是短兵器,待在原地向外頭放一道道黑影絞著電絲。他的屬性是<闇>和<雷>,其中<闇>是<隨機>——每次都在拚人品,例如上次演示給百日鬼看的是<侵蝕>,這回抽到的就成了<混亂>,一隻隻<霧妖>被黑色兜頭糊了一臉之後原地打著轉兒晃來晃去被其他攻擊掃到也就倒了。

他俊秀的臉上眉頭皺的死緊,偏頭看了眼三日月:"流空,伊甸不見了。"

"嗯。我知道。"三日月蓄夠了力,一振翅整片電網散開來清空一大塊。一下子把全部都釋放出去,三日月的飛行軌跡不受控的歪斜了半秒,險險落在冰見手心。"比我原本想的還糟...雷森你先帶大家回去,我去找伊甸。"

"拒絕。"雷森想也沒想就沉下臉,語氣莫名有點冷硬。"我只接受你跟我們一起走。就你這樣子還想做什——"

"好。三日月先生也請小心。"不緊不慢、冷靜到透著寒意的聲線打斷雷森的話,百日鬼看向三日月,海藍色雙眼波瀾不起。"你知道分寸的。請不要逞強。"

他舉起手又制住了雷森下一句話。"等一下<霧妖>又要圍過來了,夢靨先生。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三日月先生足夠強大。你擔心他也就罷,請相信他。"

雷森無法反駁。他用力閉上眼,像是十分費勁的把什麼壓抑下去之後才開口:"一小時。"

深灰色的眼睛直直盯住三日月。"一小時過了之後你沒出來,我來尋你。"

然後他揹起爭執一開始就被中村乾脆俐落一槍托打暈的冰見,轉身向外去了。

 

看見離開<裡世界>的三日月從樓上走下來,中村感覺自己死死壓住的冰見一瞬間就從狂躁的狀態鬆懈下來了。他差點收不住力摔下去,倒是旁邊的百日鬼穩穩收回手,對三日月笑了笑。

"...54分鐘。"雷森說,讓三日月在他面前轉一圈確定沒受傷後態度才真正放鬆下來。"流空你啊..."

三日月笑笑,挨著他坐下,沒有阻止冰見靠過來拉住他的手。"有點晚了,我簡單說一下我看見的東西,然後百日鬼君、陽介、還有陽羽,你們該回去了。明天再來吧。"

那扇巨大的門後,穿過充滿高攻擊性的<霧妖>的大廳後是一條長廊。並不筆直,中間拐了很多個彎,在每個以為是死路的地方無聲地開了一扇門——但無論如何繞轉,總歸只有一條路。牆壁是淺灰色的石頭,地上鋪著邊緣有點破舊的褪色紅地毯,比起監獄更像是一間久無人煙的城堡,裝著破敗的信仰。

長廊的兩邊是一間又一間的牢房,鐵桿裡關住的是一個又一個伊甸。年幼的、長大的、哭泣的、歡笑的、渴望的、決絕的、祈求原諒的、自我傷害的,無數個伊甸用他們略有些透明的身體在無數間牢房中和面目模糊的其他影子反覆行進著被綁成循環的時間,像是從一部長電影中擷取出來的片段在螢幕上循環播放。

越靠近裡面的"伊甸"年紀越小、越模糊透明,卻越朝氣明朗,真正像個人。

"冰見,你看。"

冰見走到百日鬼旁邊並肩站著,順著視線看過去,這間牢房中的伊甸是和他們最近見到的差不多的樣子,坐在點著檯燈的桌前書寫,桌上和旁邊地上放著一疊一疊的書。冰見瞇起眼睛才看見書背上的文字,<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The Fundamentals of Finance>、<市場機制與趨勢分析>、<Management Science>...原文書混著譯本,還有一疊是各種報表與趨勢分析的紙張,STP、SWOT、4P4C與其他筆記散在地上。

他看著"伊甸"又寫完一張紙,卻沒有拿下一張,而是停下筆緩緩閉上眼睛。沒有拿筆的手從領口拉出一條鍊子,修長手指撫了撫鍊墜,似乎長長吁了口氣之後拿起一本新的書。

中村走在前面的轉角處,靠著牆看牢房裡的"伊甸"手裡端著一杯香檳,俊秀的臉仍然一無表情地跟一個又一個沒有臉的人對話應酬,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攬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是伊甸的親人嗎?看起來很看重伊甸的樣子。中村雙手抱胸,對牢房裡"伊甸"旁邊的男人翻了個白眼。

他早就看見了,在不遠處另一個拐角的牢房裡,就是這個人對身上帶傷但仍然保持著一臉冷漠的"伊甸"舉起了拳頭。

陽羽收回看著自己兄長背影的視線,靠著一間牢房的鐵門看斜前方的另一座牢房,手不自覺的撫著另一隻手上的疤痕。背後的牢房中"伊甸"正從地上爬起來,抹掉臉上的塵土和血絲,揉著瘀青的手肘"嘶"了一聲。而她視線所向的牢房中,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伊甸"丟開針筒,拿起一瓶藥丸眼也不眨地吞下了近半罐。

手掌大的瓶子上標籤寫著"Hypnotic",安眠藥。陽羽看著小小少年吞下藥片之後閉上眼躺好,單片眼鏡下金色的雙眼有點渙散,像在這個"伊甸"身上看見了誰的疊影。

三日月從陽羽身邊飛過,停在雷森肩上。兩人面前的"伊甸"大概十歲十一歲,隻身一人站在一棟房子前,茫然地看著窗戶裡透出的暖光和一家人的剪影,小小的臉上不知道是被凍得還是什麼原因一片蒼白。過了一會兒,屋子的女主人出來了,她似乎也沒預料到這種時候會有小孩子站在這裡,連忙把人拉進去。直到兩個人都沐浴在光下,雷森才發現這位女主人和伊甸驚人相似的面容。

"是伊甸的媽媽吧。"

"嗯。"

女主人看著"伊甸"的表情十分複雜,直到"伊甸"連叫了好幾聲媽媽之後才伸手摸了摸"伊甸"的頭,聲音溫柔:[亞當...不、伊甸。]

"亞當?"不知道何時走過來的冰見驚訝的喃喃,目光依然緊盯著牢房中的小"伊甸",看他小心翼翼地抓住母親的衣角,像是快哭了一樣:[媽媽、媽媽不要我了嗎?]

女主人嘆了口氣,蹲下來。[伊甸可是提爾斯家的少爺呢,不哭不哭啊。不是媽媽不要你了,只是你爸爸...你知道的。伊甸,你...]她還沒說完,餐廳裡就搖搖晃晃跑出了一個頂多三四歲的小孩,抱著女主人的手臂聲音奶聲奶氣喊:[媽媽!]

女主人回頭去哄小孩,自然沒有留意到"伊甸"原本緊緊抓著她的手顫抖了幾下,一下子放開了,而等抱著另一個嬰兒的男主人出來把小孩帶走,女主人總算能轉回來時看見的就是"伊甸"那張稚氣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了,直直地站在她面前。

她突然有點慌。[伊...]

[媽媽。]"伊甸"打斷她,微微行了個禮。[我明白的。]

[...]女主人看著他,又嘆了口氣,從脖子上解下一條項鍊放在他手上。銀製的墜子上雕花簡單俐落,只有中央的一個花體"A"繁複華麗。[這是你出生的時候我訂做的,現在給你,希望你能記得自己不只是伊甸,你也是亞當,是——]

影像斷裂,下一秒"伊甸"又回到了屋外。

"是什麼啊..."冰見有些迷惑。"亞當、伊甸...他到底是怎樣啊?"

雷森沉默一陣,輕聲嘆了口氣。"之後就會明白了吧。"

而三日月則是仰著腦袋,遠遠的望向走廊盡頭。隔著好幾間牢房的那一端,已經能看見最底的典獄長室的門,而這幾間牢房的內容三日月在昨天那一小時中已經看過了。

大約五歲之前的"伊甸"們向所有普通的小孩那樣活潑頑皮,即使只有一個媽媽仍然開開心心的。但五歲之後的"伊甸"似乎被帶離了母親,在另一個全然陌生的毫無善意的大家庭中跌跌撞撞的被迫成長,連哭泣的地方都沒有——

三日月突然呆住了。

"三日月先生?怎麼了?"

"...沒事呢。"

——他聽見了破碎的、混雜著哭聲的音樂的聲音。

 

 

(tbc.)-8161字


同時刷新了我的單章最高字數和刷新我對拖戲的認知(

大家好,這裡是又拖了一堆戲怒而刪段落刪劇情的瓔(揮

感覺我再這樣下去有望單章破萬字欸哈哈哈哈哈

之後會努力開始加快節奏成效不保證,至於前面...等我最後修文再說(。

同學:你這拖戲又拖稿的小孩。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來棲跟明智的絕美愛情你管我!!!!!!!

同學:你他媽先放下你手上的ABO生子30題再來跟我說話。

:......喔。

 

以上。謝謝你看到這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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